□肖福生
近日夜里,忙完工作后,小姨父一家便拉着我和妻子钻进他新买的房车,说:“走,上峰山露营去。”
峰山,古名崆峒山,海拔1016米,为赣州城郊最高峰。出赣州城,南行几十里,即可抵达。清代同治版《赣州府志》记载:“崆峒山,在城南六十里,古名仁空山。自南康数十里蜿蜒而来,章贡二水夹以北驰,为一群望山,其最高者,为宝盖峰。”峰山,峰秀林郁,景色迷人,在北宋曾被苏东坡列为赣州八景之首,之后,又成为赣州清代八景之一。
穿过城市的灯海,我们来到峰山脚下。通往山顶的公路虽逶迤起伏,但小姨父仿佛已与他的爱车融为一体,在他的操控下,车子一路疾驰向峰山深处驶去。山林,黑黢黢的,但看得出路两侧的树木高大、繁茂,笔直插向天空,我们仿佛置身一片绿色的海洋。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鸟鸣虫叫。
上山途中,不时有机车或小车迎面而来,他们是下山回家的峰山夜游客。大概行至半山腰,我试着打开车窗玻璃,顿觉热浪不再,相反,阵阵清风扑面而来,就像走进了一个天然氧吧,一车人精神为之一振。我赶紧打开手机上安装的一款APP,显示此处海拔660米,含氧量19.63%。
行至海拔820米处,便到达最佳观景点。站在此处往城内方向望去,群峰匍匐,赣州城一览无余。虽已近夜里十点半,但见城内火树银花、流光溢彩,从赣县区到章贡区、赣州经开区、赣州蓉江新区,绵延数十公里,街市如昼。震撼之余,竟有点茫然不辨方向。三江六岸是赣州特有的景观,我试着从寻找江河的位置开始,辨别夜晚城市的方位。
“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章江两岸的灯火最为夺目。弯弯曲曲绕过城区的章江,有如一位悠闲漫步的女子,从西南方向款款而来,走出北门后,在龟角尾遇上了她的心上人——贡江,然后融为一体向北蜿蜒而去。她一路粼粼波光,映射出城市的最新轮廓,描摹出城市的发展足迹——近二十年,赣州城的大框架溯章江而展开,从最初的河套老城区,再到章江新区、赣州经开区、赣州蓉江新区……已初具省域副中心城市的规模。城市灯火的样式、色彩、亮度,无声地演绎着赣州城的扩张进程。
接着,我开始搜寻横跨章江的大桥。最初被我分辨出的,是沙石大桥。桥的这头是沙石镇村落里的小片灯火,对面是金色外墙轮廓灯的成片住宅小区。随后,在夜色中特别显眼的“彩虹”进入了我的视线,哦,那是新世纪大桥……如今,章江上已矗立起蟠龙大桥、黄金大桥、武陵大桥、新世纪大桥、沙石大桥、章江大桥、全球通大桥、南河大桥、飞龙大桥、杨梅渡大桥、西河大桥……视野所及的大桥,其坐标被我一一标定,它们是这座城市日新月异的见证者,是这座城市框架加速铺开的助推器,是这座城市市民活动范围不断延伸的摆渡者。
夜幕下,从高空俯瞰赣州城,一条条流光溢彩的高架快速路似蛟龙盘旋于城市上空,一座座纵横交织的立交桥,如同跃动的音符镶嵌在绿树掩映之中,蔚为壮观。2017年,赣州着眼于构建与城市空间结构、产业布局相匹配的城市快速交通体系,启动了“四横六纵一环”快速路网建设。从此,赣州城区高架快速路从无到有,从有到优,一条条高架快速路将黄金大桥、新世纪大桥、章江大桥、杨梅渡大桥等桥梁连接在一起,形成便捷、安全、快速的“水空飞架、城区相通”立体交通体系,高铁站、机场、高速公路、国省干线之间实现快速衔接,有效缩短了城市的时空距离,赣州半小时生活圈已然成型。“我天天出门上高架,下班回家下高架就到家,基本上10分钟全程高架到每一个区域,真的方便快捷……”最近,网络上一条有关赣州高架的视频,被围观、点赞,评论无数。
交通兴,产业兴,城市兴,市民的幸福指数直线拉升。再过几年,总长250多公里的赣州快速路网就可建成,五区一体化将不再是梦想和口号。此时,我脑海里响起歌曲《灯火里的中国》旋律:“都市的街巷已灯火婆娑,社区暖暖流淌的欢乐,远山的村落,火苗闪烁,灯火里的中国,青春婀娜,灯火里的中国,胸怀辽阔……”赣州,不就是灯火里的中国的缩影么?用不了多久,从赣县区到几十公里外的南康区的夜空,灯火必将连成一片,势必更加绚丽,更为抢眼。
“快11点了,早点上去吧!”车上的人催促我上车。未几,我们到达了宿营目的地——位于“宝盖朝云”下方的一处山坳。先期抵达的四辆房车已围成一个弧形。我快步跳下车,只见他们背倚一棵高大笔直的杉树,灯光、灯带、桌椅全部就绪,他们热情招呼我们落座后,啃块西瓜,呷口茶水,就着小吃喝杯啤酒,我不禁感叹:消暑何须赴江楼?峰山足矣。
夜宿峰山看灯火,一夜清凉到天明。当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我们,还有我们的城市,又开始了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