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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权面前 慎“帮忙”

  □李伟明

  人生在世,谁都难免请人帮忙,谁也难免被人求助。特别是对有个一官半职的人来说,遇到人家找你帮忙的情况就更多,而且,权力越大,岗位越重,被人“麻烦”的机会越多。 

  刚参加工作时,我觉得能帮上别人一点忙,是很有几分荣耀的。对人家提出的要求,不管有没有能力办成,总是先接下来,努力一把再说。不过,那时无职无权,人家对你说的,其实都是些不值一提的琐事。事情办成之后,自己很快就不记得了,人家更是忘得一干二净。当然,我帮忙本来就不图什么回报,更不求现成的酬劳,只是想体现一下自己的存在价值,满足一下虚荣心而已。 

  记得有一次,听到一位在本地颇有声望的领导与相熟的老乡闲聊。该领导是长辈,用浓重的乡音说道:“千万不要去帮老板的忙!这些人啊,哪怕你帮了他99次,第100次没帮他,他就立马怪你怨你,背后捅你,一点人情也没有。”当时我觉得很奇怪,这“帮忙”的事,有那么复杂吗?因为自己是个职场新人,一个老板也不认得,自然对此难以理解。 

  后来,工作阅历渐丰,虽然没当上什么像样的官,掌握什么像样的权,但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官员与商人之间的关系倒是见得多了。这一来,就算是明白了,原来,那位前辈所说的,就是官员和商人之间不要乱帮忙,关系要清爽些,否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然就会因为利益上的纠葛而日久失和了。 

  而接触的人与事多了之后,我也深深感到,“帮忙”这样的事,还真不是随便的事。尤其是对于行使一定公权力的人来说,对待“帮忙”,一定要慎之又慎,千万不可随便当了“热心人”。 

  很多年前,老家有个半生不熟的人,也曾找上门来,要我帮他找人办点小事。那年头,有些事,找到了熟人,就办得利索些;没找到熟人,则可办可不办,甚至就不给你办。碍于情面,我还真硬着头皮帮他办成了。但没想到,帮过两次之后,这个求助者从此一发不可收,什么事都给你弄过来,甚至别人的事也承揽下来。我不耐烦时,他还振振有词:“我在城里又不认识哪个,不找你找谁?”好像上辈子欠了他的。后来,我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拉黑其人。想想古人说的“升米恩,斗米仇”,还真是有道理啊! 

  后来,有知情人士对我说,这个到处找人帮忙的人,其实是当地农村有名的掮客,经常找一些公职人员,为其他人办事,而他则从中收取当事人的“感谢费”。说这话的人还告诉我,也就你一个人傻乎乎的白干,他不但不感谢你,还在老家说你比较傻呢!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当了一回傻瓜倒也罢了,现在想起来,我还倒抽一口凉气:好在我一向奉行“帮忙不吃饭,吃饭不帮忙”的原则,帮他纯属“助人为乐”,否则,你要是得了他蝇头小利之类的好处,你想拉黑还没那么容易。更重要的是,像这种只信“关系学”的人,只图谋利而不择手段之人,在今天这种形势下,出事的概率是相当高的。哪个糊涂的公职人员和他混在一起,说不定哪一天就卷进去了,到时只怕悔之晚矣。 

  对于那些德不配位的人,确实不能利用公权去帮他。不管是体制内的求职、晋升,还是体制外的拿项目、做工程,德不配位之人,都是风险多多,谁帮他其实就是在害他,而最终,帮他的人也可能被他给坑了。比如,一个品行欠佳的人,被某个有能耐的人物扶持上位,待得他掌握相当权力之后,定然要做出后果严重之事来。那时,一查到底,涉案人员谁能幸免?这种情况,在近年来查处的案件当中比比皆是。 

  又想起一件事。两个关系很好的同学,一个从政,一个经商。后来,官员同学担任了某单位一把手,商人同学很高兴,因为他的业务刚好被这个部门管着。商人同学兴冲冲去拜访官员同学,以为今后可以在他那里大开方便之门。没想到,官员同学认真地告诉他,现在岗位不一样了,今后要慎重联系,没事互不打扰为好,以免瓜田李下。商人同学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气呼呼地走了,还将这个遭遇说给我们听。当时,我也对此颇不理解,觉得那位官员同学太不近人情。但若干年后,自己经历的事更多了,对此也有了新的看法。我觉得,对那些有权不肯“帮忙”的人,要给予充分的理解。如果他是对权力有了更新更深刻的认识,这样做,其实对大家都更好,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一阔就变脸”。看看那些公私夹杂不清的行为导致的后果,就会明白这个道理。 

  帮忙本是私事,只要不违规违纪违法,大可由自己把握。但是,对于公职人员来说,在公权面前,还是不可一时意气用事,而应时刻想到:帮忙也是有风险的,甚至可能存在巨大风险。所以,公职人员一定得按规矩行事,不要随便就给人“帮忙”,省得惹上一身的麻烦,最后被帮的人不仅不感谢你,还责怪你,厌恶你。尤其是,以公济私的事千万不可做,这可是“帮忙”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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