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善昭
一部好戏，会给人愉悦的感受和美好的回味，广播剧《走过一村又一山》，就让人享受到了这样的快乐。
该剧以饱满的热情，讴歌了在寻乌这片热土上默默坚守社会调查工作的一家三代统计员。随着悠远、悦耳的笛声和久违了的赣南山歌轻轻地在耳畔响起，一股清新的山野之风，立马把人带入到花香鸟鸣的山村、山高林密的陡坡小路和摩托车行驶的烟尘之中。这部剧，艺术地再现了伟人毛泽东在开展寻乌调查的历史画面，演绎了在“寻乌调查”精神的感召下，我国基层调查统计工作者，发扬深入、唯实的优良作风，默默坚守在平凡战线上的故事。
应当说在题材的发掘上，是花了功夫的，这样的题材，在广播剧中似乎还无人涉猎，这就使这部剧有了题材上的独特性与新颖度，让人有耳目一新、眼前一亮之感。90多年前，毛泽东在《寻乌调查》中，提出了“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这一著名论断。而今天，《寻乌调查》的当代价值，更不可估量。就基层统计层面来说，有了准确的数据，国家才能知道政策是否有效和正确，因此，重视调查研究，发扬深入、唯实的优良作风，做好基层统计工作，对党的建设、国家的改革与发展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都有着重大的意义，这就是这部剧题材的深度所在。但这部广播剧说的又是基层调查统计工作的感人事迹，也就是说，更多的要在平凡中写出不平凡的光点，在平常事中看出不平常的亮色，在人物内心世界的挖掘上下功夫，很吃内功，不好写，要写好就更不容易，这就是这部剧的难度所在。
可贵的是，编剧力克难度，力求深度，巧妙地编创了以当代大学生潘宏明一家祖孙三代，在“寻乌调查”精神的激励下，沿着毛泽东在寻乌走过的路，在平凡、琐碎但意义重大的基层调查统计工作中发生的故事。把老一辈调查统计工作者的无私奉献和年青一代的茁壮成长，幻化成一幕幕生动的场景，使整部剧听来，有情趣、有味道、有意境、引人入胜。
以戏抓人，入戏快，是此剧的一大亮色。这部剧，一开场，不拖泥带水，直接进戏，你听，吵闹声中，大学生潘宏明刚开始统计工作没几天，就被村民骂为“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我问东问西”，怨愤中，他开始怀疑“做调查员是否有意义”？要辞职去“做有价值的事”，由此，以“寻乌调查”为核心事件，以潘宏明“走与留”的纠结与矛盾为切口，展开全剧。
面对儿子工作中的苦恼和对自己的埋怨，父亲潘前进不是空洞地说教，而是在父子俩的温馨畅谈中，用闪回的艺术手法，生动地演绎了1930年打下了信丰县城后，红四军的党代表和前委书记毛泽东，发现了由于政策失误“老乡们对我们就不满意啰”这一涉及民心向背、革命成败的大问题。为了寻找“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政策依据，他决定在寻乌做深入、唯实的调查，来寻找革命胜利的答案。这个重大事件，以史抒理，以理化人，把调查研究的重大意义和做调查员的重大价值，故事化、情趣化地深蕴于毛泽东寻乌调查的铿锵脚步中，意味深长。在儿子潘宏明“走与留”的问题上，潘前进不是简单、生硬地说是与否，而是相信儿子会做出自己的判断和选择，同意他搞完人口调查再走。于是，峰回路转，父子重上阵。一次下乡统计时赶上了滂沱大雨，因为普查有时间要求，必须在截止填报时间前完成，为了保证“一户都不能落下”，潘前进执意冒雨等待村民回来，潘宏明望着大雨中父亲的身影，百感交集。风雨声中，协助他们做普查统计的老陈，动情地说起过去由于对调查统计不理解，曾嘲弄潘前进的陈年旧账：“当年你‘扛木头不转肩的’老爸，‘缠了我一天一夜’只为了了解‘收入来源、收入多少和填一张表’，我说‘你脑子真是有病啊，你不会自己预估一下交差？’你老爸只说‘我做的是统计，不是估计。这不仅仅是工作，还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啊’。”
好一句“沉甸甸的责任”，憨厚淳朴中透着一抹令人钦佩的亮色，把潘前进这个人物内心的敞亮和情怀，活灵活现地凸显出来，话不多，胜似千言万语。
剧中，送算盘的情节，也别有味道。它从不同的层面，展现着潘家三代人期待、思念、感悟的各自心境。曾给毛泽东寻乌调查时“带过路”的爷爷潘发根，在重病时把“磨得发亮的算盘”送给儿子潘前进，语重心长地说“干我们这行的，既没有轰轰烈烈，也少有立功受奖，更多的是默默无闻地在平凡中坚守”，所以“非常需要有文化有知识的人来接棒”。这些话，把调查统计工作的平凡与伟大说得透透的，它既是对儿子殷殷的叮嘱，更是对新一代统计工作者热切的期待。而潘前进“总爱擦拭那把老算盘”，是为了寄托他对父亲永远的思念。当年潘发根白天忙于调查，只能在夜里噼里啪啦拨弄算盘。那时时吵醒儿子的算盘声，永远存留在潘前进的耳畔和心怀，因为这“声响”中涌出的数据，是制定党的好政策、让老百姓日子越来越红火的依据和无价之宝。潘宏明终于感悟到，国好、家好才有个人的好，比金钱更重要的是“个人、家庭、国家三者兼顾的”“人生最大价值”。劝他出走的老同学刘华锋也决心留下来在自己的家乡投资，因为调查统计工作和家乡的发展，都需要有知识、有魄力的有为青年来接棒，两人又都是红军的后代，展现了红色基因的传承。
这部剧，题材有分量。人物的心理活动有生动的展现，性格鲜明。有故事，有情趣。导演风格大气中不乏细腻、讲究。毛泽东、潘前进、潘发根、王局的演播者，声美神似，可圈可点。音乐的地方特色浓郁，音响多彩、逼真。剧中，平凡中不平凡的光点，很自然；平常事中不平常的亮色，很精彩。
（作者系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文艺中心原主任，中广协会专家组原副组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