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生民

　　广播剧《走过一村又一山》以饱满的热情，讴歌了在江西寻乌这片热土上默默坚守社会调查工作的一家三代统计员。剧作用一个个生动的故事，成功地塑造了潘家三代人的崇高形象，他们的敬业精神和无私奉献，令人肃然起敬。而该剧所给予听众的远不止于此，剧作还给所有听众补上了一节重要的党课。

　　这节党课的名字叫《寻乌调查》。

　　当年毛泽东在寻乌调查时，写下了两篇文章，一篇是《寻乌调查》，另一篇是《反对本本主义》。两篇著作都是关于调查研究的，一篇偏重于实际调查的情形，一篇则偏重于理论高度的阐述和概括。1961年3月，毛泽东在一次会议的讲话中指出：“这篇文章是经过一番大斗争以后写出来的，是在红四军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以后，1930年写的。”毛泽东所说的“一番大斗争”，是指当时红四军党内的分歧与斗争，即在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红四军党内教条主义思想逐渐占据统治地位，致使党内团结受到了极大的破坏，许多正确的主张无法得到有效执行。中央得知情况后，明确指示把毛泽东请回红四军，并支持毛泽东的观点，加强党对红军的领导、巩固红四军的团结（见《中央九月来信》）。毛泽东对此及时进行了总结，针对当时党内“唯书”“唯上”的风气盛行，准确把握住了教条主义的根源，把调查研究作为发言权的基础和前提，强调只有真正在调查研究上下功夫才会有发言权；并且形象比喻：调查研究就像“十月怀胎”，解决问题就像“一朝分娩”，指出调查就是解决问题。

　　毛泽东要求，凡担负指导工作的人，一定都要亲身从事社会经济的实际调查，不能单靠书面报告。方法有两种，一种是“走出去”，即亲身到群众中做实地调查；另一种是“请进来”，即请一些明白情况和事理的人召开调研会。两种调查方法相辅相成，可相互结合进行。

　　当我们的学习进行到此，已经明白了在广播剧《走过一村又一山》中，毛泽东为什么要亲自进行寻乌调查，并娴熟地运用了“走出去”和“请进来”这两种方法。

　　剧中说到，1930年5月，红四军攻下了寻乌县城，毛泽东和领导机关的同志行进在去寻乌县城的路上。他们路过一个月前红军攻克的信丰县城时，听到了县城街道群众的议论。这些议论归纳起来就是：原本繁华的县城，在红军治下却冷冷清清，商铺关门，老百姓日常所需的油盐米粮药等，什么都买不到。

　　“红军进了城，老百姓的日子更难过了！”

　　“难道这就是苏维埃政府和红军口口声声说要让我们老百姓过上的好日子？”

　　批评很尖锐，一点没给这位“红军长官”“红军党代表”面子。

　　毛泽东作为党代表，从始至终耐心地倾听了群众的意见，让老百姓把话说完。群众的不满和一针见血的批评，让毛泽东陷入了深深的自省和严肃的反思。当然，对待眼前的问题也有另外的处置办法，最简单的就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用行政手段调整物价，责令商家开铺开市。但是毛泽东不是这样，他想得更深更远。他由此联系到了共产党革命的初衷，想到了“只有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我们才能赢得民心，有了民心我们才能打胜仗，才能取得革命的胜利”。他对红军打下信丰城、没收商号商铺，老乡们买不到生活必需品日子反而过得艰辛的情况看得很重，认为是“对我们的党、对红军是重大的考验”，更把这个问题上升到如何制定政策、以什么依据制定政策的高度来考虑。这不只是红四军的问题，更是全党的问题、整个红军的问题。

　　剧作接下来引导我们进入了毛泽东的调查路线：逛集市、调查寻乌的商业情况。他要求调查人员不要走马观花，要下马看花。在花布摊前，毛泽东仔细地询问花布是从哪里进来的货、哪种款式比较好卖、卖一尺花布能赚多少钱？在他看来，既然是调查，那就得详细，“别小看布匹，这里面藏着大学问！”

　　毛泽东没有架子，喜欢发问，乐于倾听，农民愿意跟他讲真话。这就是毛泽东搞调查的特点。毛泽东做调查，眼睛向下，问话仔细，并能够在看似复杂的问题上敏锐地抓住要害，刨根问底，了解到要搞清的问题。毛泽东与农民在红军井边的交谈——“从下午一直和老乡们聊到了晚上，连牛一胎生几头小牛都过问了，问得十分仔细。”在毛泽东的身上，完美地体现了一个调查者应有的耐心和耐力的优秀品质。

　　毛泽东通过调查，掌握了大量真实可靠的第一手资料,将调查笔记整理成8万多字的《寻乌调查》报告，并在《反对本本主义》一文中首次提出“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调查就是解决问题”“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等著名论断，并由此形成了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等重要思想，成为毛泽东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正是通过寻乌调查，从此开启了中国共产党调查研究之风，这对于实事求是、独立自主制定政策和策略、解决革命和建设中一切重大的或具体的问题、改进党的作风有着现实和深远的意义。

　　广播剧《走过一村又一山》最突出的成就，就是第一次通过广播剧向广大听众讲述了我党历史上著名的寻乌调查。剧作在我们党带领全国人民向第二个百年目标奋勇前进的时候，重提90多年前寻乌调查的壮举，其意义是非同一般的。

　　现在，中国共产党已经走过了光辉的百年发展道路，党领导全国各族人民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党从一大召开到即将迎来二十大召开，无论党的任务有着怎样的变化，党的调查研究的作风和宝贵传统始终未变。

　　现在，我们完全可以说，这部剧就是一堂生动充实的党课，让我们身临其境地拥有了丰厚的滋养。

　　（作者系高级编辑，中国剧协和中国音协会员，曾任中国广播剧研究会副会长，现为专家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