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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的味道

  □刘于云

  端午的味道是艾草淡淡的清香。

  农历五月才露头,母亲便在所有的门框上插艾条,长长的艾枝缀满鸭掌似的艾叶,把大门围成个拱状,旁边还要伴上几片利剑似的菖蒲。

  “为啥要插艾条菖蒲呢?”小时候的我好奇地问道。

  “避邪。”母亲淡淡地说。

  噢,难怪池塘边栽了艾草和菖蒲,母亲把它们侍候得绿葱葱的。

  艾草清香,随风飘散,为简陋的农家小院注入祥和的瑞气,芬芳般的舒爽。

  母亲把剩下的艾草全割了,扎成一小把一小把,挑到集上卖了,换回一些蜜枣和白糖。

  我们都盯着母亲手里的纸包,母亲抠门,给我们每人一颗蜜枣:“这是留着端午节包粽子的,不许偷吃。”

  端午的味道是香包飘飞的五彩线。

  立夏刚过,母亲就唠叨姐姐:“做香包的布料有吗?五彩丝线准备好了吗?”

  每年端午的香包都是姐姐做。姐大我5岁,没进过学校的大门,只上过几天的夜校,认得几个字。她手巧着呢,纳的鞋垫,做的香包,村里数一数二。

  香包的布料是做衣服的各色边角料,姐姐看上了就留藏起来,五彩丝线是货郎担子上买的。每年端午节前,那货郎老头一准来村里,摇了“咣当咣当”的货郎鼓,叫卖他的货担。

  货郎老头很小气,一块牙膏皮或两个鸡肫皮才换两颗豆仔糖。姐姐她们买他的丝线,两毛线一小扎,多一根都不肯给。大家背地里给他取了个绰号:叫鬼。真是好气又好笑。

  姐做的香包形状多样,有鸡的,有猴的,也有牛的,最多的是爱心的。鲜艳的布皮里面塞满干艾叶,鼓鼓囊囊的。捧着闻闻,清悠的艾香直沁心脾。

  香包怎么做的,姐不告诉我,也不让看她做。她说这是女人做的事,男孩子是读书的,把书读好就是本事。我偏不信,常常从门缝里偷看姐做香包。

  端午的味道是箬叶裹着的那片亲情。

  盼望着,盼望着,端午节到了。

  父亲一大早买回了猪肉,鱼鸭是自己家养的。我不大喜欢荤腥,最巴望的是粽子、香包蛋。

  端午节自然是放假。我们起得比以往都早,头天晚上母亲就有过交代,明天一早把箬叶洗干净。因为兴奋,整个晚上我都在洗箬叶。

  天一亮,我提着箬叶去井里洗。

  老井在村头,井水清凉晶莹,井沿是大青石砌筑的,光滑洁净。三口水井依次排列,上口是饮用水,剔透的泉水从石壁孔里汩汩地冒,中间是洗菜的,最下面的是洗衣服的。

  洗箬叶的人真多,都是小伙伴们。大家一边汲着凉爽的井水洗刷箬叶,一边讲着今天戴什么香包,吃几个咸蛋等有趣的事,大家乐得像过年似的,稚嫩的笑脸映在井里的蓝天白云上。

  当家家户户冒出浓郁的糯米香,小村浸染在诱人的粽香之中。小伙伴们提着一串小巧玲珑的粽子,在祠堂门口歪脖子槐花树下交换分享。

  粽子有夹肉的,有带豆的,有盐的,也有甜的,五味调和。大家乐滋滋地品着各种美味的端午粽,讲着趣闻,多么开心。

  粽子煮好了,母亲又吩咐道:这个送村头的福香奶奶,那个送老屋的长林爷爷。

  福香奶奶80多岁,无儿无女。她心地善良,人缘好,待我们就像亲孙子似的,有什么好吃总少不了大家的。

  长林爷爷老伴前几年去世,儿子在北方当铁路工人,他不愿离开老家,一个人在老屋里住。

  每逢过年过节,我们都抢着去给他们送食物。

  ……

  端午的味道,故乡的味道,随着岁月的流淌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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