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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陂的秋叶

  □黄小林

  宁都县黄陂镇王布村,有一片黄花梨种植园。每年立冬前后,黄花梨树叶像是染了色,铺了一地,如北大校园满地的银杏,煞是好看!

  有一年,黄陂的好友送了我几箱黄花梨,他一边麻利地将梨塞进车子后备箱,一边说:“山里货,别嫌弃啊,还好食嘞。”忘不了他灿烂的微笑,更忘不了那一车弥漫的梨香。

  黄陂人的乡音浓浓的,如同化不开的咖啡。今年初春,我随清华大学一位古语言学教授,深入黄陂、东韶、洛口等乡镇,才发现乡音蕴含了很多古音。我问教授:“黄花梨应该是来自中原的品种,怎么就到了赣南地区?”教授告诉我:“这是品种的迁移,但根没有变,如同这古音的发声一样。”如此多汁的黄花梨,应该是汲取了赣南的天地精华,才如此迎合着我们挑剔的味蕾。

  在宁都,黄花梨又称八月梨。记得小时候,暑假后半段那十来天,我和村里的小伙伴都会在村口的两棵黄花梨树下逗留,用晒衣服的竹竿,去敲打那高高在上的梨子。有时候,落下的梨刚好砸在头上,一种如被绣球抛中般的幸福感,绝对不亚于牛顿发现万有引力时的激动。可惜的是,村口的土壤很是贫瘠,那两棵树的梨酸、涩,远不如黄陂的梨好吃。

  黄陂古称“璜溪”,名字婉转优美。中央苏区反“围剿”斗争时期,红军主力部队曾多次驻扎于此,其间爆发了黄陂战斗等重要战役。本地人与红军同处一地,受谐音影响,“璜溪”慢慢被唤为“黄陂”。

  漫步黄荆广场,我才知道黄陂更早的名字叫“黄荆兜下”。江西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客家根雕代表性传承人付先斌告诉我,黄荆兜是赣南特有的一种根雕素材,它和灰树、香樟木、楠木等并称客家根雕四宝。黄荆兜质地坚硬、纹理清晰、盘根错节,其根终年受泥水冲刷,风霜雨打虫蛀,被大自然巧手雕琢,有深沉苍古之感。“客家根雕多依材取势,以形生意,以意传神,精雕细磨,以保留自然形态为主。”付先斌侃侃而谈:“无论是虫蛀空洞,还是瘤疤结节,都是美好的缺陷,也是缺陷的美好。”

  对地名的追根溯源,才是了解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最真密码。黄陂人给外界展现的,不仅有黄花梨般的清香雅致,更有黄荆兜般的质朴内敛。

  驻足于黄陂圩镇的资忠堂前,心中寂然。这座黄陂廖姓始祖廖銮所建的建筑,原位于红屋下,明万历六年(1578年)迁今址。清康熙十六年(1677年)遭兵毁,康熙十九年(1680年)裔孙复捐资再建如旧,另增设后栋五大间。1931年秋,又遭战火被毁,1938年重建,后作黄溪中心小学校址。后来,祠堂又半废。2003年,合族举力重修。磨难,多次的磨难,不仅没有让黄陂人失去斗志,反而让他们在烈火中涅槃。

  翻阅近代史,黄陂会议、山堂会议在军史上熠熠生辉,著名的黄陂大捷与东韶大捷不仅重创敌军,更让一代伟人挥毫写下光辉诗篇,至今仍被后人传颂。

  每每想到这,我就会再次走进那片金黄的黄花梨园。只有在这里,才能真切感受到生命在枯荣之间的流转。

  我在黄陂圩镇入口处,看到一块金黄的巨石上写着“宁都是个好地方”。原来,1972年12月12日,邓小平回到宁都视察,在黄陂看到社会主义建设带来的变化,回忆往昔,感慨万千,离别之际这样深情地说。

  新时代的黄陂人,把黄陂建设成了一个“好地方”。当地党委、政府以农为本,整合田地,开荒复垦,引进大户,采取大托管模式,田不撂荒,粮食满了谷仓。又以村社合作、村企合作方式 ,运营农产品的产销服务,带动就业,增加特色产品附加值。在商超,在宾馆,在电商间,黄花梨、粉皮、咸鱼、竹荪、菇等黄陂土特产,成为客户下单的新宠儿。在“梨之源”黄花梨专业合作社的带领下,1000亩种植基地实现了规模化、品牌化发展,为果农开辟了增收新路径。此外,梅江灌区工程、高标准农田建设、连陂等村以工代赈项目,以及米粉加工厂、仓储物流园、金坑振兴车间、大桥坝光伏发电等一批批民生项目相继落地,为当地发展注入新动能,让这个“好地方”越来越好。

  关于秋冬季节,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旅行,应该就是在宁都北部重镇——黄陂。鳞次栉比的新民房,畅通南北的“四好农村路”,还有一江两岸新景观、全民健身中心、黄陂大道、雪塘印象、新农贸市场、新卫生院、新乡镇工业小区等,构成一幅多彩美丽的风景画。那些饱含红色文化、绿色生态与古韵遗风的村庄、遗址和新兴业态,如同发展浪潮中的神来之笔,为这个“好地方”描绘出最绚丽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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